风来吴山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曦瑶】风花雪月

又名泽芜君与敛芳尊的旅游攻略或宗主的腻歪秀恩爱路线图

一发完结放弃坑小短篇

原著向含私设除温家外全员存活

OOC天雷滚滚沙雕傻白甜不甜不要钱

感谢基友帮想的小标题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01雪漫姑苏

 

姑苏蓝氏宗主泽芜君即将大婚,修仙界又是一番津津乐道。

蓝氏宗主大婚,女方何人?

兰陵金氏

金家何人?

金光瑶

......等等你说谁?

仙督,敛芳尊,金光瑶

玄门百家惊叹之余又觉无甚怪哉,从前便知道泽芜君与敛芳尊私交甚笃。但凡是金家的清谈盛会,想开就开,蓝曦臣想请就请。众人提起其中一人免不了总要带起另一人,若是别的世家,却是万万没有这种待遇的。

从兄友弟恭到举案齐眉......好像也没什么奇怪?只不过这金家势力又大了一轮,前有宗主金子轩与江家的嫡女江厌离成亲,赶明儿仙督金光瑶就和蓝曦臣就要大婚,这边清河聂氏又与金光瑶为结义兄弟。当真四大家族都结了个遍,可谓是四处讨巧,哪个还敢得罪?

不同于玄门百家的或真或假的感叹,姑苏云深不知处倒是忙成了一片。

“思追!红绫没有了!还有好几个阁没弄呢!”

“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蓝思追道,“红绫在西库房!”

“西库房也没了!!!”隔着老远,蓝景仪又扯着嗓子道。

“你们蓝氏行不行啊!我派人从兰陵再送几车过来!”金凌不满道。

“大小姐你难道不知道论织锦我们姑苏的比你们兰陵的好吗!”蓝景仪反驳道。

“连个红绫都没有还好意思和我说你们姑苏的织锦好!过几日就大婚了!”

“何事喧哗!家规都忘了吗?”蓝启仁不知何时也到了。

众人一见蓝启仁,连着金凌,齐齐收了声。蓝思追只得道:“老先生,红绫数量不足,我们在商量着到底是从兰陵运过来还是直接下山采买。”

蓝启仁抬眼看了周遭被装饰了大半的红色,映着皑皑的落雪,素雅与喜庆密密匝匝的缠绕在一起,却生不出什么违和感,反倒添了寒梅白雪的味道来。

前有蓝忘机和魏无羡,现在蓝曦臣也和金光瑶来了这一出。真是一个二个都不让他省心。众人见他一言不发面色严肃的看着装饰了一半的阁楼,都低着头,生怕老先生又不咸不淡的吐出抄家规几个字。抄家规也就罢了,眼下这还没布置完毕,若是误了几天后的大婚,这才是大事不妙。

“红绫还需去兰陵?我蓝家是要倒闭了么?”蓝启仁不满的捋了捋胡子,末了他又道,“还不速速下山去采买?”

蓝景仪当即笑出了声,金凌瞪了他一眼,却碍于蓝启仁,也没说什么。蓝思追无奈的笑笑,向蓝启仁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好的先生。”

“这都什么时候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蓝启仁没再停留,吹胡子瞪眼的抛下一句话便走了。

待蓝启仁走远了,金凌才道:“听见没有,你们蓝家是要倒闭了吗?还不快去买?”

“我不去,厨房那边我还要看着呢,思追你和大小姐去吧。”蓝景仪摆摆手,也没等两人回答,转身飞也似的走了。蓝思追转头看金凌:“阿凌去吗?”

“去......去就去,我要为小叔叔把个关,省得你们又这里不行那里又没了。”金凌道。

“好的好的。阿凌把把关。”

对比众人的鸡飞狗跳,两个当事人却不慌不忙的坐在寒室里下棋。

“阿瑶,几日后便大婚了。”蓝曦臣落下一子。

“嗯,请帖都送出去了,子轩哥和嫂子明日便到。大哥和怀桑估计还需要些时日。”金光瑶气定神闲的回了一子,语气轻松得仿佛成亲的不是他。

蓝曦臣顿了顿,才道:“阿瑶一点也不紧张么?”

金光瑶本在端详着棋局,听到这话,才抬起头来看他。只见蓝曦臣仍是笑的温温和和,但偏偏却带着些委屈的意味来。

“二哥你真是.....”金光瑶忍不住笑出了声,末了他又道“我都在云深住了那么久了,有什么可紧张的。”

蓝曦臣摇摇头:“这不一样,现在阿瑶是云深不知处的客人,以后阿瑶是主人。”

金光瑶怔的脸红了,轻咳一声:“二哥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对着阿瑶,就这么想,便这么说了。”蓝曦臣怔了怔,“有何不妥?”

金光瑶知他素来稳重,现在这般患得患失还真是紧张了,倒也可爱得紧,便忍不住起身在他嘴边亲啄了一口,低声道:“并无不妥,我的宗主大人。”

蓝曦臣顺势把他拉到自己怀里,低头又吻了过去,动作幅度有些大,连带着棋盘也被碰掉了,黑白的棋子稀里哗啦的撒了一地。却没人去管它们,两人温存了许久,蓝曦臣才放开了他。金光瑶的脸还是有些红:“好好的一盘棋,又给撒了。”

“无妨,阿瑶要是想下,多久都可以。”蓝曦臣帮他理了理乱掉的衣襟。

“宗主大人这么闲?宗务不管了?待会蓝老先生可又要说你了。”外边下着雪,金光瑶本身就有些畏寒,蓝曦臣的怀抱温暖得很,便更加不想动了。

“阿瑶,不是蓝老先生。”蓝曦臣道,“是叔父。”

金光瑶本不是喜欢腻歪的人,只觉得这样的蓝曦臣真是可爱透了,忍不住乐了,又抬头去亲他的下巴:“好好好,是叔父,泽芜君可不能因为私情而废了公事啊。”

“无妨,这几个月由叔父与忘机代理宗中的事物,我想带阿瑶出去走走。”蓝曦臣道,“先回兰陵,毕竟还是要回去见一下阿瑶的族人,再去清河,拜会一下大哥他们。最后去云梦,回云萍城看看。毕竟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阿瑶觉得如何?”

“听二哥的。”

姑苏蓝氏宗主的大婚如期在几天后举行,毕竟是四大家族中的两者的联姻,人人都以得到泽芜君与敛芳尊的请帖而为荣,然而两家并没有请太多的宾客,皆是交好的家族。

蓝家一改白衣飘飘的着装,统一换上了红色的衣袍。由于两人皆是男子,姑苏与兰陵又隔着较远的距离,便省了接亲的流程,索性直接拜堂设宴。

魏无羡来来回回打量着蓝曦臣与金光瑶,道:“二哥哥我现在有个问题。”

“怎么?”

“你说我这个壳子还是莫玄羽的,也算是金家的人,还是敛芳尊的弟弟。他现在进了蓝家,你说我到底该叫他哥哥还是大嫂。”

“......”

“某种程度上你们蓝家还真是把金家的白菜都拱了啊。”魏无羡哈哈大笑,顺势撸了一把站在一旁的金凌的头。

金子轩瞪了一眼魏无羡,复又去瞪蓝曦臣,道:“蓝曦臣!你以后要是对阿瑶不好,金家决计不会善罢甘休。”

江厌离却掩嘴笑了:“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是谁整天神叨叨的说泽芜君我还是放心把阿瑶交给他的。”

金光瑶登时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来,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蓝曦臣却握住了他的手:“多谢子轩兄,多谢嫂子,曦臣的道侣,此生只阿瑶一人而已。”

这下反倒是金光瑶不好意思起来,自从两个人的亲事定下来之后蓝曦臣说话越发直白。嘴上抹了蜜似的,情话张口就来。也不知道家风雅正的蓝家是怎样培养出这样的技能,还自带不定时触发。偏偏正主还毫不自知,反倒愈发的熟练了。

聂明玦收到两人要成亲的消息的时候可谓是如晴天霹雳,他知道自己二弟与三弟向来要好。但怎么就好到结成道侣这一步了?至今仍是百思不得其解,聂怀桑却明显上道得多:“二哥三哥,祝你们百年好合,这下可有意思,我到底叫三哥作三哥还是二嫂哈哈哈。”

金光瑶表情不变,笑道:“多谢怀桑,照旧便好。”

聂明玦憋了半天,虽仍想不起这两人何时搞在一起的,但他也不是迂腐的人,况且两人还是他重视的结义兄弟,终于道:“二弟三弟,恭喜你们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多谢大哥。”两人异口同声道。

虽婚礼准备的过程中各种鸡飞狗跳,但好歹大婚当天仍是顺顺当当,一路到了晚上。蓝家虽惯于早睡,但万万没有把客人扔着不管的道理。众人还在欢欢喜喜的在宴会上吃吃喝喝,蓝曦臣却回到了房间,金光瑶比他早回到寒室,他又不是女子,故而没有盖着喜帕,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摆着合卺酒的桌旁,见蓝曦臣回来了,笑道:“二哥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我独守空房到天明了。”

蓝曦臣坐到他身边,道:“我哪里舍得。”

金光瑶挑了挑眉,蓝曦臣面上仍是风轻云淡的,耳根却红了。他又笑了,怎的自家二哥居然会那么紧张,还担心他吃了他不成。

蓝曦臣定定的看着他,目光灼灼,忽而,他道:“阿瑶.....过了今日,我们便是正式的道侣了。”

“嗯。”金光瑶含笑应下。

“阿瑶以后便是云深不知处的主人了。”

“嗯”

“阿瑶.....会后悔吗。”蓝曦臣握了握拳,认真道。

金光瑶看着他的眼睛,蓝曦臣的眼睛映着烛光,显得越发的深邃,眼里的情绪却是满的快要溢出来。

极致的温柔和怜惜。

金光瑶伸手去拿桌上的合卺酒,毕竟是宗主的大婚,用物无一不是极品,两个精致的玉杯被一根红线连在一起。意为合二为一。从此以后,他和蓝曦臣的命运将会连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他笑了,早在年少时的初遇,再到他发现自己对蓝曦臣的感情,早就注定了他这一生,心里再容不下第二个人。

金光瑶将酒杯递给蓝曦臣:“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蓝曦臣深吸了一口气,接过酒杯。两人对视良久,终是相视一笑,同时举起了酒杯。两个人的手互相绕过对方再送到唇边,冰凉的液体入喉。金光瑶才惊觉这是真的酒,本来他以为按着蓝家的脾性指不定会把交杯酒换成茶,但却还是守了这古礼。

待两人把酒杯放到桌面,金光瑶刚想说话,蓝曦臣却直接倒在了桌上,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怀疑莫非酒里下了蒙汗药。

金光瑶“......”

金光瑶试着推他:“二哥?二哥?泽芜君?蓝涣?”等了半晌,蓝曦臣仍没有醒来的痕迹。

金光瑶揉了揉太阳穴,满心旖旎一扫而空,叹了口气,认命的伸手准备把蓝曦臣扛到床上。却在碰到蓝曦臣时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金光瑶被吓了一跳,却发现蓝曦臣已经醒了。死死地看着他,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

“二哥?”

蓝曦臣却一把抱住了他,力度之大几乎是想要把他揉进怀里。金光瑶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醉酒的蓝曦臣,只得回抱住了他。

蓝曦臣把头埋进金光瑶的颈间,闷闷道:“阿瑶,我真开心。”

金光瑶心里软极,却道:“怎么个开心法?”

“我等这一天也很久了,以后阿瑶就是我的了。谁敢欺负阿瑶,我就打他!”蓝曦臣又道。

金光瑶简直要笑死,没想到名满天下的泽芜君醉酒后会是这么个脾气,他又道:“若是二哥欺负我呢?”

蓝曦臣不说话了。

金光瑶半天也没等来回答,几乎是要以为蓝曦臣又睡着了。蓝曦臣却一把把他抱了起来,金光瑶只觉天旋地转,却很快被放到了床上。

蓝曦臣欺身上来,抵着金光瑶的额头,道:“若是二哥欺负阿瑶,那阿瑶就咬我吧。”

金光瑶拉着他滚了一圈,两人的体位瞬间发生了改变。金光瑶,跨、坐在蓝曦臣腰上,慢条斯理的解开自己的衣服,道:“二哥就这么自信能欺负我?”

言罢他又凑到蓝曦臣耳边道:“蓝家可有启蒙房中术?”

蓝曦臣一动不动的任身上的人上下其手,听到这话,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房中术?”

金光瑶见他还是醉意上头的样子,平日里温和的眸子像蒙上层雾气似的,心底恶作剧的欲望蓦然又膨胀了几分。

除了身上层层叠叠的繁重的礼服,低头去亲蓝曦臣的薄唇:“对,像忘机和魏公子那样。”

“房......中术。”蓝曦臣又重复了一遍,忽然像是终于从混沌中醒来,大声道:“有的!忘机与我说过!”

金光瑶怔了一下,笑道:“看不出来啊二哥,你与忘机居然谈啊......”

体位再一次发生改变,蓝曦臣推着他顺势一滚,居高临下的看着金光瑶,一只腿也卡近了他的腿间,道:“忘机说,他与魏公子,天天就是天天。”

金光瑶被他眼里的光唬得缩了一下,连忙道:“二哥你不必与忘机较真,我们......唔......”

蓝曦臣不容他分辨,低头吻了上去,蓝曦臣捋开金光瑶的额发,边亲还不断用手指腹轻轻的按着他的脸颊与耳背。

芙蓉帐暖最羡煞。

(拉灯了)

金光瑶第二天醒来只觉浑身酸痛,像是被撵过一样,尤其是腰部和那处。但身子却是干爽的,看来已然被蓝曦臣清理过了。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腰一软,直接跌回了床上。

“蓝涣你个禽兽。”金光瑶咬牙切齿。

蓝曦臣刚好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便走到床边:“阿瑶可还好。”

“泽芜君下次试试不就知道了。”金光瑶挣扎着坐起来,笑意盈盈。

蓝曦臣伸手揽过金光瑶,抚上他的腰,道:“抱歉。是我不好。”

金光瑶只觉腰上一股暖意,他干脆直接趴在蓝曦臣肩上,侧头看他。果不其然发现蓝曦臣的耳朵又红了。昨晚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他暗暗计划着下次一定要扳回本来。

“厨房还热着饭食,阿瑶可饿了,我去弄些水过来给阿瑶洗漱?”

金光瑶笑道:“二哥这是把我当残废了不是,我自己可以。”

蓝曦臣道;“刚好给阿瑶备了套新衣服。”

为金光瑶准备的衣服却不再是金星雪浪袍,和蓝曦臣身上的是同样的款式,姑苏蓝氏的家袍,却在袖子处用金线绣了金星雪浪纹,乍一看并不明显,细细看过去却是针脚紧密,苏绣名扬天下,这作品也不知是出自哪位技艺精湛的绣娘。

平日里金光瑶总是穿着金色的金星雪浪袍,端的是华贵无比,器宇轩昂。现在换上了一身白衣却仍是俊秀无双。

蓝曦臣无比满意,道:“阿瑶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既然不是金星雪浪袍,金光瑶索性也懒得戴那乌纱软帽。随意的散了发,蓝曦臣拿出一条云纹抹额。

金光瑶一愣,道:“我也需系上着云纹抹额吗?”

蓝曦臣却拿过梳子为他梳头,捋过金光瑶两边的头发,用抹额当做发带给他将头发系到了脑后:“这是我的第一条抹额,现在给阿瑶了。”

金光瑶又想起那条“非命定之人不可摘下”的家规来,笑道:“我现在可是什么好处都占了,估计又要有人说我是裙带关系上位的了。”

“不是。”蓝曦臣直接否决,“阿瑶很厉害也很努力,你值得。”

金光瑶已经快要习惯了他这张口就来的哄人的情话,心里却仍是及其受用。顺手拿了铜镜旁的笔,沾了些朱砂:“二哥帮我点朱砂可好。”

蓝曦臣笑着接过笔,微微抬起他的下巴,无比熟练的在他眉间落下一点。白皙的皮肤映着殷红的朱砂,蓝曦臣看了一会,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道:“云深的梅林的梅花开了,仙督大人可否赏脸与曦臣共赏?”

金光瑶勾起嘴角,道:“自然。”

姑苏很少落雪,今年的雪却格外的大,但有道是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寒日里也仍是开得极好。恰逢着雪停了,久违的阳光撕裂了厚重的乌云,轻轻浅浅的撒下来,让人忍不住心情舒畅。

金光瑶抬头看那红色的梅花,突然道:“文人雅士们总喜欢在这良辰美景前作诗饮酒放歌,饮酒就罢了,省的你又撒酒疯。不如二哥作首诗?”

蓝曦臣轻咳一声,知道他又在说昨晚的事情,道:“阿瑶又在打趣我,诗我是不会了,不如给阿瑶唱首歌?”

金光瑶本只是想开个玩笑,顺便打击报复一下腰疼的仇,不料蓝曦臣却真的同意了。便笑吟吟的等着。

“姑苏城外第几春,便夜来湖上从相问,长洲苑绿到何门,那家云楼皆王孙......”(注1)

金光瑶更没想到蓝曦臣居然用了方言来唱,姑苏话本来就偏软,加上低沉温柔的男声,简直是要唱到人心里头去。饶是他听过无数名动天下的歌姬唱过无数曲子,也不及蓝曦臣这样能撩动他的心神。

“我的天哪宗主居然在唱歌”

“嘘,景仪你小点声,被宗主与夫......与敛芳尊听见了可要倒霉。”

“可以啊,你们姑苏话真好听。”

“大小姐你小点声!”

不远处几个小辈探头探脑的躲在石头后叽叽喳喳,本来三人也是见着花开了过来玩耍一番,却没想到撞上了蓝曦臣与金光瑶,又不好去打扰,刚想走便听到了蓝曦臣的歌声,拉拉扯扯的躲了下来。

一曲唱罢,蓝曦臣温和道:“如何?”

金光瑶却直接扯过蓝曦臣的衣襟,踮脚抬头吻了过去,蓝曦臣也托着他的后脑回应,两人亲了一会,金光瑶偏头道:“人间难得几回闻。”

“我天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我我我哦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们还是走吧。”

修仙之人耳力极好,刚才光顾着唱歌,便没怎么注意,现在几个小辈的话自然而然的传到了两人的耳里。

金光瑶笑吟吟的朝梅林深处走去,道:“二哥我们走走看吧。”

蓝曦臣会意,也全然当做不知情的样子上前去和金光瑶并肩而行。

躲在石头后边的三人齐齐舒出一口气,两两对视一番后,不约而同的跑了回去,再没去看梅林。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02  花落兰陵

在姑苏呆了一月后,两人便起身去了兰陵,这条路他们已经走过无数次。或是蓝曦臣前往金麟台的清谈会,或是金光瑶奔赴姑苏云深不知处,却鲜有两人一同御剑而行。

兰陵较姑苏冷些,行至门口,却有人已经在候着了。

“公子,泽芜君。”苏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悯善,好久不见。”金光瑶笑道,“近来可好。”

“劳公子挂心,一切都好,夫人在宗祠等您。”苏涉道。

金光瑶的笑容不变,道:“晓得了,我这就去,辛苦你了。”

苏涉又恭恭敬敬的让出一条道给两人。

金光瑶除去每年的祭祖,极少去宗祠,不为其他,他身份敏感,每次去宗祠总有人说三道四,金子轩虽教训了好几次搬弄是非的人,但架不住金夫人总是对他横眉冷对,他又何必总是去讨人嫌。何况孟诗的骨灰已经被请回了云梦,他也并不是很想去拜祭这些所谓的列祖列宗。

一路上金光瑶仍是和平日里毫无二致的笑意盈盈,蓝曦臣却忍不住担忧的唤了句:“阿瑶。”

“二哥,待会可否委屈你在门口等候一下,我先去给夫人请个安。”

蓝曦臣却难得的不赞同:“我已与阿瑶成亲,阿瑶回宗祠,我岂能不去拜会一下夫人?”

他知道金夫人与金光瑶不和,平日里也少不得无礼叱骂,这亲事金夫人也是百般个不愿意。虽恨不得金光瑶消失在她眼前,但仍是愤愤不平。

“不是,金夫人脾气烈了些,我怕她冲撞了二哥。”金光瑶道。

“金夫人也不会对我如何,我反倒担心你。”蓝曦臣仍旧记得在众目睽睽下,金夫人直接朝金光瑶扔了个酒杯的事,那时候他来不及阻拦,现在更不能放任。

金光瑶笑了笑:“二哥担心什么,我也又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瘪犊子,能有什么事?”

蓝曦臣皱眉,显然是不同意他的说法,金光瑶却强硬道:“二哥还是等一下吧。”

话已至此,若是再说下去,怕又要闹不愉快,蓝曦臣只得道:“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好了知道了。”金光瑶拉了拉他的手。

哪怕是宗祠也依旧贯彻了金家奢靡之风,蓝曦臣站在祠堂门口,看着金光瑶不疾不徐的走了进去。

金夫人站在密密麻麻的排位前,她确实是个美人,人过中年也仍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姿。只是常年皱着眉头,好似别人总欠了她几千两黄金。叫人难以心生喜欢。

“见过夫人。”金光瑶行了个礼。

金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她实在没法对金光瑶生出好感来,每次看到他总会想起金光善那老匹夫在外头拈花惹草,花天酒地。心里总会翻上阵阵的恶心和气愤。

“我还道你就这样进了姑苏的门,忘了回来的路了。”金夫人冷笑。

“金家的养育之恩,金光瑶此生不忘。”

金夫人没在接下去,她向来就和金光瑶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金光瑶仍是笑吟吟的,多年来他一直是这个样子,好似总不会生气,任谁也没法撕下这一张滴水不漏的笑脸来。

“泽芜君呢?”

“在门外。”

金光瑶本以为她又少不得夹枪带棒的讽刺一番,却听她道:“寻个好日子把你娘的灵位设了吧,总置在云梦像什么样,旁人又少不得说我善妒。”

金光瑶一愣,僵持多年,金夫人这就松口了?他当即反应过来,道:“夫人怎会善妒,又是哪个瞎了眼的在那里搬弄是非。我在这谢过夫人了。”

金夫人脸色稍霁,道:“你不必拿你那套来哄我,把人泽芜君放在外边那么久,不是专程回来祭拜吗,怎的在门口就走不动了?”

金光瑶这才走到门口,道:“二哥进来吧。”

蓝曦臣上上下下的看他。确认无事后才松了口气:“好。”

毕竟蓝曦臣还是一宗之主,基本的礼数还是要做的,寒暄了一番之后,金夫人也懒得和他们周旋,施施然走了,走到门口,她还是回头看了眼执手的两人,微微的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走了。

蓝曦臣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又拜了三拜。才道:“金夫人这番,终于是愿意和你和平共处了。恭喜。”

“这也托了二哥你的福,我现在跟你在一起,又住在姑苏,自然不会再成为子轩哥的隐患。她从前就担心这一点,现在没了顾虑,自然不会那么敌视我。”金光瑶嗤笑,“多半也是厌离嫂嫂劝过她,这才松了口。”

言罢,又觉得这样在蓝曦臣面前说不太好,又道:“让二哥见笑了,是我偏激了。”

蓝曦臣摇摇头,握住他的手,道:“不怪阿瑶,错不在你,是你父亲的问题。”

他本来已经习惯了金家的这种状态,现在被蓝曦臣这么一说,反而觉得自己以往过的日子还真是委屈。根本不愿意再回忆。

不过还好,都过去了。

外边仍旧下着雪,也无甚景致好看,金光瑶想了想,道:“金家新近辟了处温泉做别院,左右现在也无地方可去,二哥可有兴趣?”

“依你。”

金家的温泉就开在金麟台西边的半山上,温泉四周种满了金星雪浪,也不知金家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让这娇贵的花儿在这数九严寒里也开得那么好。

金光瑶还没来,蓝曦臣就站在花丛旁,伸出手指挑着花朵。从前他并不喜欢这太过贵气的花,相比之下梅兰更合他意。但现在看这花却莫名的顺眼,洁白的花瓣一重叠着一重,黄色的花蕊簇在花心。虽华贵,但却不艳俗。

金星雪浪,一世敛芳。

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金光瑶,蓝曦臣便去寻他。才走到门口,便听得金光瑶道:“悯善,你既不愿回姑苏,我这也不愿束着你。你留在兰陵,或者回秣陵,都好。尊重你的意见。”

“公子,您与泽芜君的东西已经为准备好了,待会就给您送过去。”

“悯善。”

“公子不必如此,无论公子在哪里,于悯善而言都是一样的,您需要我的时候,苏悯善自当万死不辞。”

“谢谢你,悯善。”金光瑶又道。

待苏涉走了,金光瑶走出屋子,便看见站在一旁的蓝曦臣。

“二哥?怎的站在这里。”

“苏涉,很......敬重你。”蓝曦臣斟酌了一下,缓缓道。

金光瑶叹了口气;“所以我希望他也能去做他喜欢做的事情。”

蓝曦臣却没做太多评论,只道:“入温泉么。”

金光瑶不做他想,便和他一起解了衣服入水,冬日确实是泡温泉的好时候。金光瑶懒洋洋的靠在石壁上,道:“从前在金家的时候倒是没这般闲情逸致来泡温泉,现在不经常在金麟台了反而得了闲。二哥觉得如何?”

却半天没有得到蓝曦臣的回答。

“二哥?”

蓝曦臣却是仍是神色淡淡的,半晌,他才缓缓道:“苏涉......”

金光瑶平日里什么人没有打过交道,要是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可才是怪了。金光瑶忍住笑意,靠到蓝曦臣面前,道:“好端端的,二哥怎么了。”

蓝曦臣抿了抿唇,大抵是觉得自己的心态走偏了,但又忍不住心底的不悦,末了,只道:“无事。”

“怎的泽芜君,连属下的醋也要吃吗?”金光瑶抱住他的腰,抬头凑到蓝曦臣的耳边轻声道。

温泉里本来就热,现在感觉更热了些。蓝曦臣回抱住他,辩解道:“我不是.......”

一侧头,却看见金光瑶盛着笑意的眸子。

只他一人。

蓝曦臣加了力道,把人抱得更紧了些,肌肤相贴的感觉太过美好。火势一旦起头,哪有随随便便就熄了的理由。两人不管不顾的在温泉里做了一番。也不知是水温和情动,哪个更烫人些。

蓝曦臣顾着金光瑶的身体,也没敢在水里太折腾他。只弄了一次便把他抱出了水里。别院也有厢房,回了屋,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刚穿上的衣服又撒了一地。

金光瑶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了,腰仍是酸,金光瑶不用看都能想象自己身上又多了多少印子。他披头散发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呵欠,环顾四周,蓝曦臣又不知道去哪了。桌上白瓷瓶里插着的金星雪浪静静的开着。桌面上还铺着宣纸,毛笔架在笔搁上。显然主人是匆匆一放便走了。

金光瑶走到桌旁一看,不由得笑了。

蓝曦臣写的是一句诗。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03  风起清河

离开兰陵之后,两人没有御剑,一路走走停停,到达清河的时候,已然是到了开春。

太行山多灵兽,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有何种各样的灵兽从冬眠中醒过来。除了猎户,这时候倒也少有人活动在这山里。

然而今年的数量格外的多,聂家门生纷纷被派出去处理伤人的凶兽。与往年不同的事,处理凶兽的事宗主聂明玦直接抛给了聂怀桑,半点也没有插手。

聂怀桑三番四次的耍赖哭闹无效后,只得硬着头皮处理。众人皆以为这“一问三不知”会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不料一切都井然有序,虽某些方面仍是有所欠缺,但已然是效果喜人了。蓝曦臣与金光瑶一路走来,听到的评价竟是赞誉大过了质疑。

月上中天,金光瑶与蓝曦臣没在客栈里住着,反倒跑到了太行山里。前些日子下了一整子雨,山里的竹子三三两两的冒了头。金光瑶生了堆火,劈了棵竹子烤起了竹筒饭。

蓝曦臣从前没见过这种就地取材的活计,惊奇的看着金光瑶捉鱼杀鱼生活采竹子竹笋蘑菇和着带来的米一起放在火里烤着。

“怀桑这次真是长大了,这一问三不知的名头叫了那么多年,终是要叫到头了。”蓝曦臣道。

金光瑶的垂眸看着火堆里的竹筒,笑道:“可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次大哥不理他。估计又委屈了一阵,回头得去寻些古玩字画哄哄。”

“你呀,总把他当孩子哄。”蓝曦臣无奈道,“不过平时大哥怎么逼他都没用,这次怎么这般奏效了,倒是令人惊讶。”

金光瑶挑眉:“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仍是和平常一样笑着,蓝曦臣却莫名觉得这笑意带上了几分带着深意的调侃。

忽然,远处炸开一团灵力,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捏了剑诀御剑而行。

穿过山林上空,远远便看见几个穿着聂氏家服的子弟在与一只四足的凶兽缠斗。然而却是渐渐落了下风。那四足凶兽发出一声吼叫,眼看就要扑上了那几个聂氏门生,一阵箫声却生生把那凶兽震开了,门生们面面相觑。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金光破空而下,竟是直接削开了凶兽的喉咙。献血飞溅了一地,来人却轻巧的越到一边,白衣不曾沾到半点血迹。

一看白衣,又有如此修为,让人第一眼想起的便是姑苏蓝氏。但定睛一看,却只是照着姑苏蓝氏家服的款式,袖子处绣的却是兰陵金氏的家徽。

蓝曦臣御剑而下,跃到金光瑶身边,温声道:“阿瑶,没事吧?”

“二哥可小看我,还不如问问小朋友们。”金光瑶道。

众人听到这里,两人配合得默契无比,又见带着蓝氏标配的云纹抹额,这才明白过来来人是谁。可不就是前段时间刚成亲的泽芜君与敛芳尊。

“可有人受伤?”蓝曦臣转向众人。

一个较年长的女修回答道:“多谢泽芜君与敛芳尊相救,只有一个师妹伤了腿,其他并无大碍。”

蓝曦臣走上前去看那个受了伤的女修,伤口较深,正汩汩的冒着血。便封住了他的穴道,掏出一瓶药,递给那个年长的女修:“这药可止血,你将这药粉与她敷了,包扎一下。赶紧待会不净世再处理一下吧。”

蓝曦臣交代好了,回头去找金光瑶,却发现金光瑶却在翻着一本破了的书。脸上的笑容及其古怪,似是想笑又笑不出来,便只能努力的忍着。

“阿瑶在看什么?”蓝曦臣有些好奇,便向他走去。

金光瑶却一把把书合上了,道:“聂家的人还真是随了你们二公子的性子,这般喜好书籍话本,出来也要带着。这样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

那个年长的女修无奈扶额,去瞪那个受伤了的女修:“叫你出来夜猎就不要带话本了,背着个书袋子像什么样。”

“我我我......今日下山刚买的,又要夜猎,来不及回家去放......对不起。”那女修脸色涨红,怯怯的看着金光瑶。

金光瑶走到她面前,笑道:“以后别这样啦,小命要紧,诺,你的《不成双》和《瑶光集》,收好了。”

他语气温和又带着几分劝诫,蓝曦臣只当他是在哄孩子。不料那几个门生皆面色怪异,那女修更是瞬间脸色涨红。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蓝曦臣疑惑的看着众人,觉得似乎只有自己没明白事情的复杂性。

“二哥我们走吧。”金光瑶笑道。

蓝曦臣点头应下,和他一同走了,晌久,他才问:“那两本话本究竟是何物,那孩子竟直接带出来了。”

金光瑶笑得意味深长:“我觉得我们眼下应当去趟不净世。”

蓝曦臣虽疑惑,却也由他去了。金光瑶却叹了口气:“可惜了竹筒饭,估计这会已经焦了。”

“若阿瑶想吃,下次找机会我们再出来弄就是了。”

两人到不净世的时候,聂怀桑直接出来迎了,聂明玦此时却不在清河。聂怀桑却还是如往时一般扑到金光瑶身上,哭丧着脸,道:“二哥三哥,你们帮我劝劝大哥吧,我真的快搞不定了,这些事我哪里会啊。”

蓝曦臣笑着把聂怀桑从金光瑶怀里拉出来,道:“我们一路过来,大家对你赞誉有加,怀桑这次做的很好。”

聂怀桑扁扁嘴,嘟囔道:“大哥这次是真的不管我了,他不在清河,要不净世怎么办。”

金光瑶笑道:“我还道你认真了,怎么却是惹了大哥生气?”

聂怀桑的笑容僵了僵,失落道:“我也就,买了些话本和书画,没怎么练刀,他就.....撕了我的本子和书画,说我不处理好这事,他就不回来了。让我自己看着办。”

“哦?话本?”金光瑶问道,“平时也没见你少看,这会大哥怎么气的撕了你的,你又骗三哥不是。”

聂怀桑挠了挠头,为难道:“我怎么知道,叫下人帮带的,说是最近流行的话本,我还没看呢。”

“话本可是叫《不成双》?”

聂怀桑一怔,惊奇道:“对对对!还有一本很受欢迎的《瑶光集》!三哥你怎么知道?你也看过啊!”

金光瑶笑意更深:“你再去买一本便知。”

蓝曦臣道:“不若我修书一封与大哥联系一下?与他说说,你这番处理的还是很不错的。”

“好啊好啊,二哥你最好啦!”聂怀桑当即喜笑颜开。

金光瑶又道:“二哥还说我惯着怀桑,你不也是。”

三人又聊了一会,聂怀桑又要出处理门生门报上来的事,蓝曦臣与金光瑶便下了山。临行前金光瑶又提醒道:“怀桑以后莫要给大哥在发现你这些小物件啦,省的大哥又和你置气。”

聂怀桑连忙点头称是,开开心心的送别了二人。

清河镇也是一个大市镇,街上热闹无比。

蓝曦臣道:“阿瑶说的那些本子,很有意思吗?”

“二哥怎么这样问?”

“只是好奇,我还未看过这些坊间的传奇话本。”蓝曦臣道,“不然下次阿瑶说这些,我又听不懂。”

金光瑶当即笑出来:“不不不,这本子不怎么样,不太适合二哥,二哥还是莫要看了,省的坏了心情。”

蓝曦臣颔首,继续拉着他继续逛。忽然他停住了,道:“阿瑶,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他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个纸袋,笑道:“没想到这家的南沙饼还在,我小时候来清河的时候吃过一次,觉得很不错,想让阿瑶也尝尝。”

金光瑶看着他手里的纸袋里的饼,焦黄可爱,核桃和荞麦的清香漫上来,让人食指大动。他本对这些小食没什么太大执念,既然蓝曦臣推荐,他便掂了一块吃了。

蓝曦臣静静的等他吃完,才问道:“阿瑶觉得如何?”

金光瑶用方巾擦了擦手,道:“二哥低下头,我告诉你。”

蓝曦臣不疑有他,稍稍低头,金光瑶却飞快的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道:“有这么甜。”

言罢,他从愣神的蓝曦臣手里拿走了纸袋,转身悠悠的走了。过路的人纷纷侧目,蓝曦臣无奈的笑笑,快步走上前去跟着他。

春风带着暖意拂过街巷,时辰正好。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04 月映云梦

 

云萍城又下雨了,两人共撑一把伞,慢慢的在街上走着。

今天是孟诗的忌日。

这还是金光瑶第一次带蓝曦臣回云萍城。往年他都是一个人回来祭拜,然后一个人在母亲的坟前站一整天,也不说话,到了晚上,直接御剑回兰陵,一天就这么过去。

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

自从入了云萍城,金光瑶便很少说话,常年长在脸上的笑意像是被云梦的雨雾给洗掉了。蓝曦臣见他这样,难过得紧,便拉着他的手,道:“阿瑶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也是这般下着雨。”

金光瑶终于扯开一抹笑意,道:“记得,蓝大公子那时候可是狼狈得紧,伞也没有,一身白衣被淋了个透,抹额也是歪的。”

蓝曦臣也不恼:“可不是,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都让阿瑶见了去。”

“那时候二哥还自己洗衣服,还搓破了,弄得我还得给你补上。”金光瑶笑道。

蓝曦臣有些窘迫,道:“那个时候,给阿瑶添了很多麻烦。”

金光瑶垂眸,道:“不麻烦的,那个时候,我很开心。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不一样。不,和我们不一样,就算你当时看起来很狼狈,我还是觉得,很干净,就你们家的,雅正。”

蓝曦臣一怔,复又皱了皱眉,道:“不是你们,是我们。”

半晌他又道:“那个时候,我也很开心,能遇见阿瑶,我很幸运。”

太幸运了,简直是他最黑暗的日子里破晓而生的光。

孟诗的墓置在云萍城郊外,金光瑶挑的位置极好,背山对水,墓似乎有人定期来扫,半点杂草也无。金光瑶轻车熟路的在墓碑前摆祭品,都是云梦常见的小吃,大抵都是孟诗从前爱吃的。

蓝曦臣静静的给他打伞,等金光瑶上了香,他才将伞塞到金光瑶手里,取了三支香点上,恭恭敬敬的摆了三拜,自顾自念道:“娘,我是蓝涣,蓝曦臣,现在是阿瑶的道侣。前些日子刚与阿瑶成的亲。现在过来看看您。从前您与阿瑶吃了很多苦,向您保证,以后断不会让阿瑶再受委屈,蓝涣此心天地可证,若有违背,不入轮回,不得好死。”

言罢,又恭恭敬敬的将香插到香炉里。

金光瑶笑得疲惫:“好端端的,二哥发这些毒誓做什么,我哪里有什么委屈。”

蓝曦臣却认真道:“蓝涣所言,绝无半句虚言。我心悦阿瑶,不希望阿瑶受委屈,阿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笑就笑,不想笑也不必勉强。阿瑶你听见了吗?”

伞本就不大,两人凑得极近,金光瑶静静的看着他,蓝曦臣的眼里有些急切,他一贯温和,极少有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末了,他终于不笑了,随手丢掉了手里的伞,抱住了蓝曦臣,道:“我听见啦,我的道侣。”

伞落在地上转了两个圈,便不动了。初春的日子还有些凉,但他一点不觉得冷。甚至很温暖。蓝曦臣抱着他,金光瑶把头搭在他肩膀上,气息有些不稳,蓝曦臣仍旧没有动,细雨打在身上,湿了一片又一片。

两人就在雨里站了良久,金光瑶的声音有些哑:“云萍城外也有一片莲湖,虽不比莲花坞,二哥想去看看吗?”

“好。”

是夜。

刚好今日是十五,两人租了只船,金光瑶坐在船头。姑苏多河流,蓝曦臣也会划船,虽算不上个中好手,却也算得上四平八稳。

只是初春,莲花还没有开,但莲叶已然是亭亭玉立,长势喜人。湖面风平浪静,傍晚的时候雨便停了。此时云销雨霁,月亮拨开重云,皓皓然高悬于夜空。亘古而悠远。

船驶到湖心,蓝曦臣便不再划了,将船桨放到船身上,才走到船头和金光瑶坐在一起。

蓝曦臣道:“阿瑶开心吗?”

“嗯”

“那我们每年都来可好。”

“好”

修仙之人讲究长生,但光阴生死,不过朝夕一瞬。金光瑶的手一把被握住了,蓝曦臣的手很暖,熨帖到心里的温柔。

不羡长生,但惜当下。

 

 

 

无责任小剧场:

姑苏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大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的天,这宗务为何那么多!我要死了蓝二哥哥!

蓝忘机:兄长与兄嫂快回来了。

魏无羡:二哥哥我也想去玩。

蓝忘机:好

 

兰陵:

金子轩OS:蓝曦臣你根本不知道你究竟撬了金麟台多大的墙角!

END

 

 注1:歌曲来自流浪的蛙蛙的《姑苏城》原曲用苏州话唱的,这里私心给蓝大唱来哄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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